【清风典历】达人安分乐平生

　　【译文】

　　丞相陈平是阳武县户牖乡人。少年时家中贫困，喜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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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所在的里巷祭祀土地神，陈平做主持割肉的人，把祭肉分配得很公平。老人们都夸他，“好，陈家的孩子真会做分割祭肉的人。”陈平感慨地说：“唉！有朝一日我主持分割天下，也能像分配祭肉一样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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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文帝即位后，认为太尉周勃亲自率军消灭了吕氏一党，功劳最大；陈平想把右丞相的尊位让给周勃，于是称病不上朝。孝文帝刚即位，对此感到奇怪，问他为什么。陈平说：“高祖时，周勃的功劳不如我。消灭吕氏一党时，我的功劳又不如周勃。我愿意把右丞相的尊位让给周勃。”孝文帝就任命周勃为右丞相，位列第一；改任陈平为左丞相，位列第二。赏赐陈平黄金千金，增加食邑三千户。

　　过了一段时间，孝文帝已经越来越熟悉国家大事，有一次上朝，他问周勃：“全国一年要判决多少案件？”周勃谢罪说：“我不知道。”孝文帝又问：“全国一年的钱粮收支各有多少？”周勃又谢罪称不知，急得汗流浃背，惭愧自己无法回答。于是孝文帝又问陈平。陈平回答：“有主管的人。”孝文帝问：“主管的人是谁？”陈平说：“陛下若问判决案件的情况，可询问廷尉；问钱粮收支的情况，可询问治粟内史。”孝文帝又问：“如果各自有主管的人，那么您主管什么事呢？”陈平说：“主管群臣！陛下不以我的才能低下，让我官居宰相。所谓宰相，他的职责是对上要辅佐天子调理阴阳，顺应四时变化；对下要培育万物适时生长；对外要镇压抚慰四方蛮夷和诸侯；对内要使百姓亲附，使卿大夫各尽其职。”孝文帝称赞他回答得好。退朝后周勃埋怨陈平说：“你怎么平时不教我这些对答的话！”陈平笑道：“您身居相位，不知道丞相的职责吗？陛下如果问起长安城中盗贼的数目，您也要勉强凑数来对答吗？”周勃知道自己的才能比陈平差得远。过了不久，他便托病请求免去右丞相的职务，陈平独自担起丞相的职责。

　　孝文帝二年，丞相陈平去世，谥为献侯。

　　【小识】

　　身为西汉开国功臣之一，丞相陈平名传千古，“六出奇计”为刘邦夺取天下起了重要作用。六计分别是：离间项羽、范增；乔装诱敌，解刘邦荥阳之围；封韩信王郊；联齐灭楚；计擒韩信；解白登之围，使刘邦脱离匈奴险境。

　　据史料记载，陈平少年时，好黄帝、老子之术，不贪功，不争强。南宋爱国志士、诗人华岳称陈平为“达人”，意思是通达事理的人，曾写诗道：“达人安分乐平生，不与阴阳造化争。汉节有人恭且止，楚盘无客遂当行。”这在陈平担任丞相后表现得非常明显。周勃在消灭吕氏一党时功劳最大，他主动把丞相的职务让给周勃，刚刚即位的孝文帝便让周勃担任右丞相，名列陈平之前。但“通达事理”不意味着昏庸无能。陈平毕竟少时就“好读书”。在朝堂上，皇帝问起决狱和钱粮之事时，周勃“大惭”，陈平却对答如流。下朝后听到周勃的埋怨，陈平笑答：“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司马迁说陈平：“及吕后时，事多故矣，然平竟自脱，定宗庙，以荣名终，称贤相，岂不善始善终哉！非知谋孰能当此者乎？”

　　这个典故告诉我们，不逞强，非为不强；不好胜，当近于胜。老子说：“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看来陈平还是很理解黄老之说的。（玄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