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典历】意气杯酒祸乱生

　　【译文】

　　将军灌夫是颍阴人，父亲叫张孟，曾经做过颍阴侯灌婴的家臣，受到灌婴的赏识，渐渐地被提拔到了二千石，也就由于这层关系张孟用了灌家的姓改名灌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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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楚叛乱时，颍阴侯灌何任汉军将军，灌夫一战闻名天下）灌何向景帝汇报了他的表现，景帝任命灌夫为中郎将……汉景帝时，灌夫官至代国国相。景帝去世后，当今皇上武帝刚即位，认为淮阳是天下的交通枢纽，必须驻扎强大的兵力，因此调任灌夫为淮阳太守。武帝建元元年，又调灌夫进京做了太仆。第二年，灌夫与长乐卫尉窦甫一起喝酒，为一点儿事发生了争执，灌夫乘着酒劲打了窦甫。窦甫是窦太后的亲兄弟。武帝怕窦太后杀灌夫，就把他调到燕国去做国相。几年后，灌夫因为犯法丢了官，闲居在长安家中。

　　灌夫为人刚强正直，经常喝酒发脾气，不喜欢当面奉承人。对皇亲国戚和有势力的人，凡是地位在自己以上的，不但不对他们表示尊重，反而想办法凌辱他们；对地位在自己以下的士人，越是贫贱的就越是恭敬，平等相待。在大庭广众之中，特别愿意表扬推荐那些地位比他低的人，士人们因此都称赞他。灌夫不喜欢儒家学说，而好行侠仗义，已经答应了的事，一定要办到。凡是和他打交道的人，都是些杰出人士或大奸巨猾。他家里有几千万的资产，门下寄食的每天几十多至上百人。他家有大量的肥沃土地和蓄水池塘，他的宗族和宾客扩张权势，垄断利益，在颍川一带横行霸道。

　　灌夫家里虽然富有，但由于在政治上失势，过去那些与他来往密切的达官贵人及一般宾客逐渐减少。窦婴失势后，想依靠灌夫去惩治那些原先依附过自己后来又另投高门的人。而灌夫也想借着窦婴的关系去结交那些列侯和皇族以抬高自己的名声。两人相互援引借重，交往如同父子般密切。彼此情投意合，没有嫌忌，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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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光五年十月，灌夫及家族全部被处决。

　　【小识】

　　成语“灌夫骂座”，意思是敢于直言。敢于直言当然是个优点，可借酒使性就另当别论了。

　　实际上，灌夫惹是生非，大多与酒有关。最后在田蚡的婚宴上“使酒”闯了大祸，不仅自己家破人亡，还连累了窦婴。田蚡靠着狡诈阴险，使矛盾终于爆发，不过没有灌夫点燃这导火线，能炸出个惊天动地吗？

　　灌夫本质上挺可爱的。“刚直”“不好面谀”“愈贫贱，尤益敬”“荐宠下辈”……但毛病也很突出。比如他与窦婴的相交，就有互相利用的心思。社会学家说“朋友是无用的”，一旦要“用”了，所谓的友谊也要划上大大的问号了。灌夫结交窦婴，也是为了“通列侯宗室为名高”。不是总说“名缰利索”吗？“名”这条“缰”把灌夫绑进了牢房，勒掉了脑袋。

　　他是“不喜文学”，说灌夫吃了没文化的亏，也有些道理，但不全面。万石君石奋，同样“无文学”，可就是凭借谦卑恭谨，凭借良好的家教家风，照样成了流传千古的人物。还是清初文学家、《续金瓶梅》的作者丁耀亢说得对：“若夫好勇不好学，履虎而噬人，灌夫岂可宗乎？”（玄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