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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一颗天真的心 ——访诗人古马

22-05-19 09:19 来源:中国甘肃网-兰州日报 编辑:张兰琴

  保持一颗天真的心——访诗人古马

  古马作品

  《扎尕那草图》新书发布会现场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古马 1966年出生,甘肃武威人。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主要作品有诗集《胭脂牛角》《西风古马》《古马的诗》《红灯照墨》《落日谣》《大河源》《晚钟里的青铜》等九部。曾获甘肃省委、省政府第四、第五、第六届敦煌文艺奖,人民文学奖,《诗选刊》“中国2008年度十佳诗人”奖,首届《朔方》文学奖,扬子江诗学奖,李杜诗歌奖银奖,草堂诗歌奖年度实力诗人奖,《诗刊》2020年度陈子昂年度诗人奖等文学奖。被授予甘肃省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

  “写诗让我保持了独立自由思考的能力和对事物的好奇与敏感,特别是对未知的精神世界探求的欲望。换句话说,让我保持了一颗天真的心:求真,向善,爱美,充满悲悯。”说到诗歌,古马的眼中是闪着光的。

  中学时的一本唐诗故事,虽然现在记不太清楚具体内容,但让古马觉得做诗人和写诗都很神奇。一本唐诗选注,让古马对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刘希夷的《代悲白头翁》如痴如醉。还有陈子昂、孟浩然、贾岛、岑参、高适等诗人的作品,也让古马对有情境和音韵的文字很是敬慕,这些都是诗人古马与诗歌结缘的开始。

  于是,诗歌的种子就此种下。

  1986年,古马写下了人生中第一首真正意义上的诗《铜奔马》,并发表在了报纸副刊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踏上了与诗歌为伴的旅途。

  “嘶鸣着

  卷起满天白云,向前”

  这是《铜奔马》结尾的两句,在古马看来,这无疑是一个光明的尾巴,与青春时昂扬向上的精神状态是一致的,那时就是一往无前的朝气和追求。

  “这是写家乡的诗歌,铜奔马又叫马踏飞燕,是中国的旅游标志,它出土于我的家乡武威。”古马说。

  武威文风从古至今都很盛,唐代边塞诗里,写武威的作品很多,如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武威的文化历史对古马诗歌的影响是源头性的,是持续的。

  上世纪80年代末到整个90年代,在兰大校园里,古马经常到周围的书店里搜罗新出版的各种诗集,特别是翻译过来的外国诗人诗集。在校园的日子,古马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也是在这一时期,古今中外的许多诗人都对古马的诗歌创作产生了影响。

  除了有关诗歌的阅读,在古马的诗歌道路上,也离不开众多的诗人、大家的影响。古马说道:“已故的诗人李老乡,他原是《飞天》的诗歌编辑,上世纪90年代初期对我走上诗歌道路有引领作用,他爱酒爱才,诗写得干净凝炼,追求野怪奇崛,是郊寒岛瘦式的人物,对我周围的诗人朋友,如阳飏、人邻、娜夜、阿信也都有过影响。古代诗人陶渊明、曹操、陈子昂、李贺、杜甫、韦应物、李商隐、杜牧,苏东坡、李煌、李清照,外国诗人里尔克、庞德、叶芝、艾吕雅,塞菲利斯、艾利蒂斯、扬尼斯·里索斯、圣琼·佩斯、瓦雷里、洛尔迦,博尔赫斯、特朗斯特罗姆、冯至、卞之琳、北岛、顾诚等等……都是我喜欢和认真研读过的,这个名单还可以加长,再加长。”

  从第一首诗歌登报刊发到如今,古马已经有了三十多年的“诗龄”。他将这三十多年的诗歌历程大致分为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习作期,1994年古马出版了第一本诗集《胭脂牛角》,里面收录的都是一些短小的作品,超过十四行的诗都很少,追求凝炼,简约、清新。到了1996年2月,《诗刊》2期发表了的组诗《胭脂牛角》,共有八首短诗,虽不是那本诗集里面的作品。但以此为时间节点和标志,古马称之为“胭脂牛角时期”,都算习作期。

  第二个阶段比较漫长,从1997年到2016年,大约二十年时间,古马称之为“孤独探索的阶段”,独立自主地写作,自觉、自如地写作的时期。也是在这期间,古马遇到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知音之一——已故诗人韩作荣先生。说到这,古马回忆了与韩先生的故交往事:“2007年6月7日韩作荣先生在《文艺报》上发表过一篇介绍我诗歌创作的文章,题目就叫《孤独的探求者》,也是给我的诗集《古马的诗》所作的序,我还存着他的手稿,钢笔字写得一丝不苟、很漂亮。2006年在苏州参加第五届中国青年作家批评家论坛期间,我和他谈到昌耀,谈到他对昌耀长期的推崇帮助,和为《昌耀的诗》所写的序文,他主动跟我说,如果你出诗集,又愿意的话,我为你写篇评论。韩作荣先生是我大半生碰到的为数极少的知音之一,有长者风范,对诗歌的认知和判断也自有尺度,他在《人民文学》杂志上和他历年为中国作协编选的年度诗选上编发过我大量的诗作。我最后一次见他是2008年,在北京,在中国诗人俱乐部,他对我说了许多话,我都存在心里。知音有恩,他欣赏我的作品,同时理解我的孤独。”

  第三个阶段从2017年至今。2017年10月古马创作了有关阿拉善曼德拉山岩画的29首诗,这次创作与以往又有所不同,发生了很大变化,是一次井喷式的创作,整个精神状态都是年轻的,激情洋溢,仿佛找回了青春。古马说:“那时,我真的感到了天地对一个诗人的无限眷顾,让我掌握了通灵的密咒,写作进入了更加自由的境界,随心所欲,飞花摘叶,一抓一大把意象。”

  这也正应了那句,诗人在诗中永远年轻。

  在交谈中,能感受到古马身上那种诗人独特的气质,安静、内敛、独自绽放。但在他的好友笔下,却给我们又展现了诗人古马的另一面:潇洒、豪放、真性情。他会在雪天邀好友把酒言诗,也会唱带着乡音的凉州民歌,在那一瞬间,你会觉得这是一个经过西北“洗涤”过的诗人。

  这种“洗涤”同样也是深沉的。他曾写过一首短诗《一位老人的话》:

  春天里瓜果蔬菜啥也没有下来呵

  夏天炎热,啥都会迅速腐烂掉

  我也不想死在秋天

  秋天的羊肉多么肥美呀

  冬天,我心疼得放不下我的孩子们

  天寒地冻的,披麻戴孝爬起跪倒可怜的很呐

  在采访中,古马分享了这首短诗背后的故事。2006年,他的母亲患癌症已经快3年了,古马回老家探望。在一次谈话中,母亲给他讲了一位邻居老太太对她说过的话。“当时,母亲还笑着说,这个奶奶都活了快一百岁了,临了还对子女说这样的话。我将这段话,几乎原样记录了下来,我很敏感,当时就意识到潜藏其中的诗的力量,她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更是在曲折地表达她对于尘世生活和子女同样的难舍和牵挂,表面的轻松背后又是多么的无可奈何和伤悲,还有那份放不下的悲悯。”对于古马来说,某种程度上讲,母亲就是他诗歌的启蒙老师。

  这样的经历也给古马带来了对于生命、自然与诗歌的思考。

  时间来到了2021年底,诗刊社公布了2020年度陈子昂诗歌奖获奖名单,诗人古马获年度诗人奖,他的授奖词是这样写的:古马的组诗《喜雪》在语言的陌生化与日常性表述的平衡方面做了有益掘进,这种平衡能力来自于厚重的文化支撑和长期的创新意识。组诗语感、意象与节奏独特,推进方式出人意料,写地域而超越地域,细节生动,意味辽远,可见生命的宽阔与光亮,体现了诗人对自然的热烈情怀,体现了一位优秀诗人观摩生活、自然,思考天地人关系的态度。有鉴于此,授予古马先生“《诗刊》2020陈子昂年度诗人奖”。

  关于组诗《喜雪》,古马表示这是写于2019年的作品,反映了在那段时间情绪和心历路程的变化,自已在写作的矛盾中寻找到调和,于浓烈中趋向平淡。因为,生活带给诗歌的变化是自然而然渗透到文字当中的。几十年来坚持认真做一件事,绝不敷衍,在变化当中坚持自己的写作。在他看来,诗歌是美的核反应,诗歌是救赎的力量。有一千个诗人就会有一千种对诗歌的理解,不会有标准答案。

  正如诗人古马所说,当他记录下和母亲的谈话,意识到其中潜藏着诗的力量,那么在他娓娓道来的故事中,我们也记录下了属于他与诗歌的故事。

  兰州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周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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