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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秋膘”养生这件事,古人早就拿捏到位

23-10-08 16:56 来源:甘肃日报 编辑:赵满同

  原标题:秋意浓浓的饮食风物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

  孙绿绮

  【编者按】几千年来中国食物的历史变迁、不同阶段饮食文化的特点以及推动这些变化的经济、社会、生态和文化因素,都值得我们一探究竟。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也是食物最为丰富的时候,本期带大家一起品味那些有着浓浓秋意的饮食风物故事。

  南瓜 来自金秋的馈赠

  南瓜,是属于秋天的食物。墨绿、橙红、金黄,油画般的色彩,单是摆在盘中,便是赏心悦目的秋景。

  青枝蔓蔓叶滴翠,黄金灿灿玉雕琢。北岭一夕秋风过,南麓处处饭瓜香。每到金秋,便少不了南瓜的点缀。

  秋光无限好,瓜是老来红。茎蔓之下,瓜熟待收,泛着醇香的南瓜季已经到来。

  番瓜海外来,瓜蔓遍植栽

  南瓜属于葫芦科藤本植物,原产于美洲,元末明初时已有典籍记载。目前世界上共有五类栽培南瓜,即中国南瓜、印度南瓜、美洲南瓜、黑籽南瓜和墨西哥南瓜。

  “南瓜,味甘,性温……忌与猪肝、赤豆、荞麦面同食。”——元·贾铭《饮食须知》

  南瓜传入中国有多条路径,但以广东、福建、浙江最早。起初我们误以为南瓜来自日本,因日本在华夏之东,所以又称其为“东瓜”。而日本人则认为南瓜来自中国,称它为“唐茄子”。到了清中后期,南瓜沿大运河向北方移栽,“南瓜”之称开始流行。

  在南瓜的诸多名号中,“番瓜”“胡瓜”大多与其来自海外有关。因某些品种色泽金黄,便也有“金瓜”之说。另外,因其易于种植,可以代粮,故民间又称其为“米瓜”“饭瓜”。

  小火蒸南瓜,饭熟软香美

  南瓜最简单的吃法就是蒸煮,且以老南瓜为好,拥有一种特殊的“甘香”。清人高士奇按照苏轼做东坡肉的方法来烹饪南瓜,并将此秘诀写进《北墅抱瓮录》中:“少水缓火,蒸令极熟,味甘腻,且极香。”翻译过来就是少加水,开小火。

  还有人在蒸南瓜中吃出了火腿味,比如清代名医王孟英的祖父王学权,在福建时学到一种蒸南瓜的妙法,名曰“素火腿”。不但吃了“补土生金,滋津益血”,滋味还特别鲜美,“俨与兰熏无异”。他特意把做法记了下来,让人看后惊讶,做这道菜竟然要花上七八个月的闲工夫。

  “因急叩其法,乃于九十月间收绝大南瓜,须极老经霜者,摘下,就蒂开一窍,去瓢及子,以极好酱油灌入令满,将原蒂盖上封好,以草绳悬避雨户檐下,次年四五月取出蒸食。”——清·王学权《重庆堂随笔》

  以上这两种素蒸之法或许好吃,但有些人会稍嫌寡淡。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把南瓜说得一针见血:“味如山药,同猪肉煮食更良。”清代食谱《调鼎集》里就记载了一种加猪肉的蒸南瓜:“南瓜瓤肉,拣圆小瓜去皮挖空,入碎肉、蘑菇、冬笋、酱油,蒸。”成品有点像南瓜盅,看着就挺好吃。

  和粉做瓜饼,南瓜搓圆子

  倘若在南瓜中加入米粉,便可搓成粉圆子。光绪年间的《周庄镇志》载:“南瓜,可和米粉做团。”在江南地区,南瓜圆子是一道甜咸两可的点心,可煮成糖水,也可以煮成咸汤。

  清末薛宝辰在《素食说略》中收录了一种油炸的南瓜丸子:“倭瓜圆,去皮瓤,蒸烂,揉碎,加姜、盐、粉面做丸子……入猛火油锅炸之,搭芡起锅,甚甘美。”前面的做法和萝卜丸子几乎相同,区别在于出锅前需要勾芡,把炸脆丸子的口感做成了软糯汤菜。

  我们今天爱吃的油炸南瓜饼,则源于光绪年间,是一道加了面粉、米粉的油炸小甜品。《养小录》中还有一种升级版的南瓜饼,把南瓜做出了果丹皮的味道。

  “老南瓜去皮去瓤切片,和水煮极烂,剁匀煎浓,乌梅汤加入,又煎浓,红花汤加入,急剁趁湿加白面少许,入白糖盛瓷盆内,冷切片与楂饼无二。”——清·顾仲《养小录》

  南瓜若要久储,可以蜜渍蒸熟后晒干,做成蜜饯果干,吃起来如糖似蜜,谓之“金瓜脯”。倘若没有做果脯的工夫,直接用来熬粥也可。搭配小米、大米、各种杂粮谷豆均宜。南瓜性温、味甘,富含膳食纤维,又促消化。用南瓜入粥的粥谱和药膳不计其数。

  除了果肉美味可食,南瓜其他各处也可以食用。叶子可吃,“以叶作菹,去筋净乃妙”,花亦能食,“泡以开水盐渍之,署日以代干菜”,炒熟的南瓜子更是茶余饭后,八卦唠嗑之良伴。

  南瓜为我们带来了饱满的、欢愉的秋日氛围。而甜蜜、软糯的南瓜滋味,我们愿称之为食物的“治愈感”。

  枣 寓意美好的果子

  枣,位列“五果”之一,与桃、李、梅、杏地位相当。在我国的饮食文化中,枣滋补养生,寓意着吉祥美好,从婚嫁到节庆,枣的身影长伴始终。端午节有红枣粽子、中秋节有枣泥月饼、腊八节熬粥也少不了红枣,还有冬日里北方人家吃的枣饽饽,春节时的黄米红枣年糕,除夕夜时,全家围坐守岁,果盘里也总少不了红枣,象征着春日早来,幸福吉祥。

  华夏有美枣,蔚然已成风

  我国是枣的原产地。1978年,考古人员在河南裴李岗遗址发现了碳化的枣核化石,这说明早在七八千年前,黄河流域的先民就开始采集野生枣。

  《诗经》中有许多关于枣的片段。彼时的枣树,多写成“棘”,如《魏风》中的“园有棘,其实之食。”《秦风》中的“交交黄鸟,止于棘。”枣的花朵,称为“棘心”,如《邶风·凯风》中写道:“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诗经·豳风·七月》

  周代种枣已蔚然成风,彼时记录在《尔雅》里的就有11个品种,分别是:壶枣、要枣、白枣、酸枣、齐枣、羊枣、大枣、填枣、苦枣、无实枣。

  而且枣在当时的地位很高,是孝敬长辈的好食品。《礼记》中说:“子事父母,妇事舅姑,枣栗饴蜜以甘之。”

  存世的先秦文献中,提及的枣基本都种在北方。西汉刘向编订的《战国策》里,苏秦游说六国,曾对着燕文侯说:“南有碣石、雁门之饶,北有枣栗之利,民虽不由田作,枣栗之实,足食于民矣,此所谓天府也。”可见枣已是燕国的重要经济作物。

  南北朝时期,枣的栽培技术已经发展到令人惊叹的地步。贾思勰所著的《齐民要术》有一章《种枣》,写得趣味横生。关于移植,他说:“常选好味者,留栽之。候枣叶始生而移之。”关于采收,他说:“全赤即收。” 关于打枣的方法,他说:“日日撼而落之为上。”

  到元代,枣树的种植已覆盖南北。王桢在《农书》中写道:“南北皆有,然南枣坚燥,不如北枣肥美,生于青、齐、晋、绛者尤佳。”柳贯所著的《打枣谱》中提及的枣品种已多达72种。到清乾隆时期,枣品种增至87种。至此,枣的发展基本定型。

  时至今日,枣树在我国各地皆有栽植。宁阳、新郑、枣庄、阜平、灵宝均以大枣闻名,乐陵、沧州则擅种金丝小枣。新疆和田与阿克苏的红枣品质绝佳,若羌的灰枣奇甜无比。沾化冬枣、神木木枣、稷山板枣、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义务响铃枣……更是争奇斗艳,各有千秋。

  秋来压繁枝,处处打枣声

  枣除了出现在农书典籍中,还被历代文人墨客写进了诗词歌赋,古往今来,咏颂枣树的诗文比比皆是。

  枣花开于春末夏初,李颀说:“四月南风大麦黄,枣花未落桐叶长。”暮春后的庭院里,小枣树繁花细碎,风起时如落飞雪,苏轼说:“簌簌衣巾落枣花。”

  明代诗人揭轨的《枣亭春晚》:“昨日花始开,今日花已满,倚树听嘤嘤,折花歌纂纂,美人浩无期,青春忽已晚。”则以枣花的盛放比喻流逝的时光,充满了幽寂之美。

  “丛林腾赤霞,千家射云红”,八月间枣子成熟,红彤彤的果子挂满了林枝。清代王庆云的《盐山竹枝词》,将打枣的场景写入诗中:“春风已过又秋分,打枣声喧隔陇闻;三两人家十万树,田头屋脊晒云红。”

  金秋小枣丰收,打枣的队伍中,既有妇女,“长腰健妇提筐去,打枣竿长二十拳”,也夹杂着馋嘴的小孩子,“西风梨枣山园,儿童偷把长竿”。竹竿声声,彤云遍地,甸甸盈筐,这便是打枣带来的丰收喜悦。

  袅袅凉风至,养生多食枣

  古人非常注重枣的养生价值。俗话说“日食三颗枣,百岁不显老”, 枣之所以被神化,主要还是源于其营养成分。枣富含矿物质和多种维生素,药食同源,既是滋补品,也是一味良药。

  我国现存最早的药用典籍《神农本草经》中将大枣列为上品,称其可“安中养脾肋十二经,平胃气,通九窍,补少气”。《本草纲目》中说:“枣为脾之果,脾病宜食之。谓治病和药,枣为脾经血分药。”医圣张仲景所著的《伤寒论》中,列有113个药方,其中65个药方用到了红枣。

  刚从树上摘下的枣子,肉质饱满,皮薄松脆,嚼起来清甜如蜜。但鲜枣不易久储,常被制成蜜枣或干枣。

  除了蜜煎,枣还可以用酒浸。明代有一种酒枣,是将鲜枣洗净晾干,装入坛缸罐瓮等容器,倒入高度白酒浸泡,密封坛口,置于冷凉处,月余即可食用。闻之芳香异常,多食也不醉人,枣香和酒香交融,甘甜醇美。如今在山西、甘肃等地仍有此法。

  干制后的枣具备了更多元的吃法,以红枣为例,不但可以像瓜子花生一样直接嚼着吃,还可以用来做面点和花馍,在熬粥、做汤的时候放上几颗,也可为汤粥增色不少。像我们今天常喝的红枣银耳羹,其实是源于唐代盂诜所著《必效方》,将红枣、银耳和冰糖一起煮汤,止咳润肺,滋养气血。

  倘若将干枣磨碎或炒制成枣泥,则可用于制作各种糕饼点心,如金丝红枣糕,枣泥桂花糖糕,枣泥栗子糕等,都是甜食爱好者的心头好。

  袅袅凉风至,正是食枣滋补时。

  秋凉玉梨熟 一梨润三秋

  梨是最古老的果树之一,被称为“果宗”“蜜父”,在我国一众果木中地位之高、“辈分”之大,无出其右者。梨为秋令应景之果,每逢秋至,玉梨挂枝,满园皆是丰收之色,令人欣喜暗生,垂涎欲滴。

  古有千树梨,茂植遍南北

  梨树在我国的栽培历史在4000年以上,先秦时期的文献中就出现了梨树的身影。《山海经》中说:“洞庭之山……其木多柤、梨、橘、櫾。”《诗经·秦风·晨风》中也说:“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这里的“树檖”,又叫“赤罗”,是一种果实较小的山梨树。

  到了秦汉时期,更多优良的梨果品种被培育出来。如蜜梨、红梨、白梨、鹅梨、红肖梨、香水梨等。

  不过那时梨还是比较贵重的,《汉书》中记载:“淮北荥南河济之间千树梨……其人皆与千户侯等。”拥有上千棵梨树的人家,其身份资产就和一个千户侯相当。

  魏晋时期,梨的种植技术逐渐普及。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一口气记载了18个品种,如紫梨、芳梨、青梨、大谷梨、细叶梨、金叶梨、缥叶梨、瀚海梨、东王梨等,对梨树的嫁接、栽植、采收、贮藏等均有详尽记载。

  唐朝是梨树种植的高光时刻,上到皇家园林,下到乡郊田间,均广栽梨树。唐玄宗甚至在梨林中创办了一所音乐学院——梨园,成为戏曲界的祖师爷。

  梨树遍植全国,各地都有名优品种。宋代梨的品类更多,单是洛阳一地,梨树就有27种。两宋都城汴梁和临安的梨果更多,不仅出现了专门做梨子批发的果子行,走街串巷的市井小贩儿也担着梨沿街售卖。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中记载,汴梁市面上常见的就有河北鹅梨、西京雪梨、夫梨、镇府浊梨、甘棠梨、凤栖梨、漉梨等,老百姓都能吃到。

  秋凉玉梨熟,甸甸垂满枝

  暮春之时,梨花胜雪,簇簇白花,清丽多姿。及至初夏,小梨初结,清新碧玉,圆实可爱。等到秋凉之际,清香满园,玉梨新熟,甸甸垂枝。

  乡间嘴馋的小孩子,早已按捺不住馋意,纷纷手握竹竿,攀树偷果,大展身手。这种快乐,辛弃疾十分懂得:“西风梨枣山园,儿童偷把长竿。莫遣旁人惊去,老夫静处闲看。”特意不叫家人惊动,而是躲在一旁,静静观看这份童趣天真。

  “忆年十五心尚孩,健如黄犊走复来。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上树能千回。”——唐·杜甫《百忧集行》

  庭前的熟梨被童子悉数摘下,那就快尝一尝这秋梨的滋味。“一团削玉并刀下,数片浮冰碧椀中。”吃一口洁白晶莹的梨肉,甘甜凉爽,如嚼霜雪。

  倘若是吃梨的行家,则将不同的梨味分得很清。一口清甜的梨味里,还兼有地方风土之味。清代的屈大均给林木文写送别诗,特意嘱咐他说:“玉乳秋梨应已熟,君归多摘带清霜。”寄托在食物之中的,是中国人含蓄的情思。

  因梨与离同音,民间吃梨喜欢囫囵个儿吃,忌分食一梨,取“家人不分离”之意。这是根植于我们内心深处的美满团圆。

  唐代甑蒸梨,宋朝漉梨浆

  梨在唐朝北方是常见的水果,但大家吃梨不喜欢生啃,而是蒸熟了吃。贯休写诗说:“田家老翁无可作,昼甑蒸梨香漠漠。”

  除了流行的“甑蒸梨”,还有“烧梨”。唐肃宗李亨曾经在夜里闲坐,因为心爱的臣子李泌不吃荤腥,李亨便亲自烧梨给他吃,以示恩宠。

  宋朝人除了爱吃鲜梨,还把梨做成蜜饯和小零食,如梨条儿、梨干。

  《武林旧事》中还提到了一种“漉梨浆”,用漉梨为原料制成,味极甘美,相当于今天的“鲜榨果汁”。

  南宋林洪在《山家清供》中还收录了一种雪梨的做法,叫作“澄玉生”。秋凉之时,橙梨相生,吃起来清甜可口,可谓风雅之酒馔。

  宋朝人甚至还吃过冻梨,欧阳修的二姑爷庞元英曾作为宋朝使臣出使辽国,在东北吃到了契丹人送的冻梨,大为惊叹。而且他受到了启发,连吃个橘子也要冻起来。

  天生甘露饮,鹅梨帐中香

  梨还是很好的养生药材,清代温病名医王孟英赞誉梨汁为“天生甘露饮”,生食清六腑之热,熟食滋五脏之阴。《本草纲目》中则说梨能够“润肺凉心,清痰降火,解疮毒酒毒”。许多治燥热伤肺的古方多用梨入药,如“雪梨膏”“五汁饮”“桑杏汤”“玉环煎”等。

  苏轼在《与欧阳知晦四首》中也提到了用梨合药:“合药须鹅梨,岭外固无有,但得凡梨梢佳者,亦可用。”

  鹅梨气味芳香清郁,也是常用的制香材料。历代香方中记载的小龙涎香、笑梅香、小宗香、仙萸香等,都使用了鹅梨。其中最著名的当数江南李主帐中香,即五代《宫词》中所写的“试取鹅梨注水沉”。用鹅梨做盅,填入沉檀香屑同蒸,使香料中浸润了梨汁的甜香。古人制香讲求物尽其用,虽多用梨汁,但连梨渣也不放过。梨渣、橙子皮、荔枝壳、甘蔗滓可以调成“四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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