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竹碗
原标题:楠竹碗
无数次漫步在都市的公园里,偶遇无数个醉人的春天,与春天相逢在一个个播种的季节里,总是让人感慨万千。
阔别故乡多年,走过山川无数,却永远走不出心灵深处的故乡。我们家祖祖辈辈住在大山深处的楠竹之乡。满山都是密密麻麻的楠竹林。深山里每到春天,雨水也就多了起来。轰隆隆的雷鸣声,唤醒了深埋在地下的楠竹笋,它们一个个卯足劲往上钻,悄悄地探出尖尖的脑袋来……
笋子快要出土了,我们一群半大的孩子就雀跃着带着锄头上山找笋子。寻找竹笋有很大的窍门,楠竹也有公母之分,公竹是长不出笋来的。学会认母竹,顺着竹根找,一定不会让我们这群孩子空着手回去。
等到清明后,大批竹笋都长高了。剩下一批向后出土掉队的,发育缓慢长不大的笋子,我们就把它挖出来,剥掉笋衣,劈成几片或切成竹笋丝,用开水涝熟晒干等到大雪纷飞没有菜下锅之时,切上几片腊肉炖上,吃起来清脆可口柔软嫩滑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每到金秋时节便是砍伐楠竹的最佳时机。忙完了农活,父亲就带着我上山挑选几根个头大,竹节疏,长在肥沃阴凉处有三年竹龄的楠竹回来,添置一些家里常用的,如:菜篮、箩筐、箢箕、晒箕、竹椅……用父亲挑选来的竹子,做成的物品,皮厚实经磨耐用不长虫。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父亲用楠竹为我们这群孩子做的楠竹碗很持别。那时我们家孩子多,吃饭时调皮打闹你争我抢的,三天两头摔破碗。母亲望着破碎的碗心痛得不行,难免生上气来抬手打上两下,骂上几句。这下爷爷可不愿意了,爷爷说,没有哪家人的孩子不摔碗的。后来父亲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挑选一根比较厚实碗口粗的楠竹,从底部锯上几节来,内外加工雕上小花朵,刻上孩子的名字修饰一下,这种小竹碗伴随了我整个童年时光,后来一群孩子渐渐地大了,家境也好了些,楠竹碗就再也没有上过饭桌。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田地到户,公路修通后,靠山吃山的村民们,把一车一车的楠竹往外拖。几年间竹林被啃光,好好的山头光秃秃的了,慢慢地变成了荒山野岭。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改革春风惠及广大农村,三级提留免交,种田有了补助,在退耕还林等惠民政策的影响下,村民们的生活富裕了,日子过好了,思想就大有转变不再乱砍乱伐了,渐渐地楠竹又多了起来,到处都绿茵茵的吸引着山外的大批游客纷纷踏至而来。
楠竹是四季常青的,一根根壮实挺拔,细细的叶,疏疏的节,大雪压不倒狂风吹不折。闲暇时走在这里,快乐就会在竹簧间萦绕,人世间的喧哗,名利与烦恼统统都会被淹没抛诸脑后。
在人生漫长的道路上,都市的喧嚣与繁华,使人浮躁的心永远都无法回归于宁静。就如同飘落于尘土中的竹叶,让心灵回归的愿望不再落空,不再有遗憾。
秋色旖旎,落叶归根,厚重了游子的乡愁。是那一枚枚刻满思念飘落的竹叶,用那金灿灿的身躯,为远在他乡的人们铺就了一条回乡的路。
□朱钟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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